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織夢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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織夢4

女子披麻戴孝,面上血色全無,夜裏站在那兒格外滲人,嚇得許天籌一哆嗦,“何人在此擊鼓?”

女子輕飄飄轉過身,蒼白的臉上淚痕未幹,見著許天籌重重一跪,“民女楊紅玉,豐源米糧鋪掌櫃楊振之女,母親被天擁會迷惑盲從天王的治病之法,每日只給父親只喝露水吃桑樹葉,吃完就睡,才三日人就去了,大人,天擁會是害人之地,求大人明察。”

寒風如刀割,許天籌恍惚了一下,等他再度被寒風吹醒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,鼓槌還好端端插在那兒,剛擊鼓鳴冤的女子也不知所蹤,好像一出離奇的夢,許天籌打了個冷顫,拿起燈籠往豐源米糧鋪趕去。

顧不得寒風凜冽,許天籌一刻也不敢耽擱,豐源米糧鋪在崇明街後面的永財巷,這裏基本都是一些米糧鋪子和油坊,不過這條巷子極為狹窄,最多只容兩個人並排行走,凹凸不平的石板路,許天籌幾次打滑險些摔倒,終於到了豐源米糧鋪,一陣陰冷的風從巷口吹來,幾片紙錢吹到了許天籌的腳邊。

許天籌提著的燈籠忽明忽滅,“有人嗎!”許天籌使勁拍打著豐源米糧鋪的大門,整條巷子只有許天籌的喊聲和拍門聲。

許天籌喊了半天無人應聲,又是一陣冷風剛吹倒腳邊的紙錢吹到了巷子深處,許天籌提著的燈籠一下滅了,許天籌心裏咯噔一下,他再度覺得是自己出現幻覺了,但即便是幻覺具體到地方和人也太奇怪了。

夜裏實在太冷了,許天籌凍得搓了搓手,原路返回,身後突然咯吱一聲,嚇得許天籌一機靈,緩緩轉過身發現豐源米糧鋪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,許天籌後怕地咽了下口水,早已心跳如鼓,但還是壯著膽子推開了大門,院裏一地的紙錢,風一吹不少紙錢被吹到了墻根。怎麽會有這麽多紙錢,難道是剛辦過喪事,他記得楊紅玉說她爹去了,所以地上有紙錢也在情理之中。

許天籌不敢再往院裏走,他很害怕急忙退出大門,一位拉車的老翁拐入巷子,提著昏黃的油燈慢悠悠走來,一見許天籌捕快的衣裳問道,“官爺,深更半夜還來查案嗎?”

許天籌早已嚇得六神無主,“老翁,豐源米糧鋪發生了何事,為何院子裏一地的紙錢。”

老翁往裏瞧了眼,嘆氣搖頭,“官爺有所不知,老楊家一家三口於三日前突然暴斃,都死了。”

許天籌楞住,“一家三口全部都?”

老翁,“是啊,一家三口一夜之間突然死了。”

許天籌又打了個寒顫,那不久前他看到披麻戴孝的女子又是誰,許天籌不敢想,後怕地打哆嗦,“老人家這家的女兒是不是叫楊紅玉?”

老翁,“是,那姑娘也死了。”

許天籌險些一口氣上不來,“怎麽死的?”

老翁,“就是突然死亡,一家三口死得很安詳,像是睡著了,後事還是鄰裏幫忙辦得,可憐啊。”

許天籌險些沒站穩,等他回過身老翁拉著車走遠了,他看了眼敞開的大門撒腿就跑,還跌到摔傷了膝蓋。

聽完許天籌的話江葉紅端著茶杯楞了好一會兒,“你確定不是做夢了?”

許天籌眼下黛青一片,人也有點精神恍惚,“我,我……”經過一夜許天籌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還是出現了幻覺,“我真的聽到了擊鼓的聲音才出去的。”

江葉紅擺手讓趙臣過來,“昨晚當值的除了老許還有別人嗎?”

趙臣,“衙門裏當值的應該不只他一個,有幾個出去巡邏了還有幾個睡著了,我去問了沒人聽見擊鼓的聲音,可能離得遠。”

江葉紅,“那也不對啊,即便離得遠也不會聽不見,你就是躺在後院前面有人擊鼓也聽得一清二楚,再說衙門裏也有人住,怎麽可能除了老許沒一個人聽到。”

趙臣,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但是後院和前廳之間確實有些距離,夜裏若是睡得太死應該聽不見。”

巫長寧放下毛筆,“即便是夢或者幻覺,許大哥不認識他們也不會出現如此明確的地方和人名,豐源米糧鋪,楊紅玉,說得清清楚楚,對了還有天擁會,這是個什麽地方?”

趙臣摸著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,“沒聽過,還有三天就過年了,豐源米糧鋪一家也是夠慘的。”

巫長寧,“許大哥說楊紅玉來擊鼓鳴冤,說自己的母親被蠱惑聽從天擁會天王的治病之法,每日只給楊振喝露水吃桑樹葉,吃完就睡覺,然後人三天過世了。但實際是一家三口早於三日前全部突然死亡。”

趙禪大笑,“大冷天只喝露水吃桑葉不凍死也得餓死,什麽歪理邪說。”

巫長寧,“我們去豐源米糧鋪看看吧,也好了卻許大哥的一樁心事。”

許天籌感激不盡地看向巫長寧,“我就知道阿若善解人意。”

“咳咳咳!”江葉紅瞪了許天籌一眼,“一直盯著看什麽呢?”

許天籌撇撇嘴,“楚頭兒,您這醋吃得有點莫名其妙啊,現在看都不許看了?”

“你小子是不是找揍!”江葉紅擡腳就要去踹許天籌。

巫長寧搖搖頭,扶了下腰好生酸疼,看來他得老實幾日了。

四人來到永財巷,白天看才發現巷子裏飄了不少紙錢,巫長寧蹙眉,“附近有很多人辦喪事嗎,怎麽這麽多紙錢?”

江葉紅也覺得奇怪,“是啊,這紙錢是不是太多了?”

江葉紅話音剛落,巷子裏走出一位披麻戴孝的年輕人,江葉紅喊道,“小哥,家中有人過世了?”

年輕人年紀不大,看著十五六歲,哭得眼睛紅紅的,“我阿翁去了。”

江葉紅,“小哥請節哀,我看永財巷地上紙錢亂飛,附近可是有多戶人家出喪?”

少年擦擦臉上的淚,“是有很多家,糕點鋪子的王婆,油坊的商老夫妻,還有豐源米糧鋪的一家三口,昨夜豆腐坊的阿婆也去了,今早我阿翁……”

江葉紅不由吃驚,“這也太多了,聽著都是老人。”

少年,“嗯,都是上了年紀身體有疾的老人。”少年說著拳頭攥得緊,狠狠咬牙。

巫長寧柔聲問道,“小哥,老人身體有疾可否請大夫看過?”

少年氣呼呼把臉撇向一側,“病了就該請大夫而不是相信那個什麽天王的偏方!”

看來有門道,巫長寧接著問道,“什麽天王的偏方?”

少年,“當然是天擁……”

“虎子,你怎麽出來了,快去給阿翁守靈!”喊話的男人應該是少年的父親,一見有官差面色變得很不自然,“幾位官爺好,我父親過世了,現在有些忙,這孩子還到處亂跑,阿翁是不是最疼你了,你不替他守靈到處跑什麽,快回去!”

叫虎子的少年不情願地跟男人回家去,巫長寧瞧著永財巷一地的紙錢,突然覺得這條巷子好像被看不見的東西籠罩著,“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竟有這麽多老人過世,實屬不正常。”

江葉紅,“老趙,老許,你們去打聽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,盡量不要太直接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。”

“好來!”趙臣和許天籌分頭去打探事情原委。

江葉紅帶上巫長寧去豐源米糧鋪,大門沒鎖一推就開,地上隨處可見的紙錢,“聽剛才那孩子的口氣他應該知道天擁會,但是被他爹制止了。”

巫長寧,“嗯,結合許大哥昨夜所說,這個天擁會應該有什麽所謂的天王給這些身體有疾的老人偏方治病。”

江葉紅踩著紙錢到了正廳門口,“不吃飯不看大夫,只喝露水吃桑葉,確實不是在練什麽辟谷之術?”

巫長寧瞧著院子裏掛得引魂幡淡淡說道,“還真不好說,我們得先了解這個天擁會是什麽東西。”

江葉紅已經踹開了正廳的大門,豐源米糧鋪也是老店了,從桌椅不難看出有些家底。江葉紅摸著上好的檀木桌嘖聲連連,“這桌子好啊,等過完年我就把家裏的方桌也換成這個。”

巫長寧倒是不怎麽在意,“我覺得家裏的桌椅挺好的,耐用就成,這些桌椅看著好萬一不實用豈不是白白花錢了。”

江葉紅,“這裏沒什麽發現,我們去臥房看看。”

楊振夫婦的臥房幹凈整潔,看樣子是打掃過了,巫長寧在門口看見了淡淡的香灰痕跡,“這一圈香灰痕跡是什麽?”

江葉紅蹲下來,“看著有碗口大小,上面應該還有別的痕跡,不過給擦去了。進去看看。”

江葉紅拉開楊夫人梳妝鏡前的櫃子,“好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。”

巫長寧湊過來,“從客廳上好的檀木桌椅不難看出楊氏夫婦應該是個富足之家,可首飾盒裏連件銀飾都沒有,實在奇怪。”

江葉紅將抽屜合上,“興許是給人拿走了吧。不對啊,不是鄰裏幫忙辦得喪事,奇怪了,人死了為何不通知楊振的親屬,鄰裏就這麽把喪事辦了?”

巫長寧,“確實不同尋常,待會兒讓人問問誰給這一家三口辦得喪事。”

江葉紅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,“這是何物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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